中國最厲害的晶片女掌門:曾被任正非「嚇壞」,終幫華為完成蛻變

文章推薦指數: 80 %
投票人數:10人

作者 | 市界 徐雪

編輯 | 朗明

麒麟CPU支撐華為手機在8年間,從無人問津到閃耀全球。

它徹底改寫了中國智能電視廠商依賴國外晶片的歷史,獨占國內一半以上的市場。

在視頻監控領域,它拿下了全球70%的占有率。

作為H.265編解碼技術的主要貢獻者和擁有最多核心專利的業者,它重新定義了國際視頻技術標準。

創造這一切的,是華為旗下一家極其低調的公司——海思半導體。

短短十幾年,它便從一家寂寂無名的晶片小廠,悄然躋身中國最大的半導體公司。

2018年,它更超越AMD,擠進全球前五大晶片設計公司的陣營。

相比海思的低調而言,更為低調,甚至神秘的,是它的掌門人何庭波。

給你2萬人,每年4億美金

全球半導體產業一直為男性主導,鮮有女性出彩,締造海思奇蹟的何庭波,改寫了這個歷史。

常年生活在鎂光燈之外的她,幾乎從不接受採訪,是公眾面前的「陌生人」。

但在全球半導體產業,她早已是無人不知,令人肅然起敬的存在。

而她的人生,自從大學選擇半導體物理專業起,便與晶片結下了幾十年的不解之緣。

與那個時代許多趕時髦的女孩不同,這個短髮姑娘,最大的心愿是當一名工程師。

20世紀90年代,中國通信與半導體產業尚處在萌芽期,華為是何庭波實現人生理想為數不多的選擇之一。

1996年,27歲的她從北郵碩士畢業,如願以償成為華為的一名工程師。

彼時的華為,晶片事業剛剛起步。

為了這項事業,任正非苦口婆心,從億利達挖來硬體工程師徐文偉,並不惜欠下高利貸,從國外購得EDA軟體。

到何庭波加盟時,華為已做出第一顆晶片,並憑藉C&C08交換機的大賣,熬過了「不成功就跳樓」的艱苦歲月。

公司內部,低落的士氣被滌盪一空,所有人都在為更大的成功磨刀霍霍。

光通信設備這一新業務,在當時被寄予了厚望。

何庭波到華為後,被分派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設計光通信晶片。

在狼性華為,何庭波一個柔弱女子,想要出類拔萃,就一定要有一股子拼勁兒。

隨著公司業務的不斷擴張,對員工跨地區的工作能力提出了要求。

何庭波進入華為兩年後,無線業務成為公司重點。

鋒芒初露的她被委以重任,一個人前往上海組建無線晶片團隊,從事3G晶片研發。

幾年後,她又被調往矽谷,夜以繼日地工作了兩年,也是在那裡,她親眼目睹了中美兩國在晶片設計上的巨大差距,為日後海思大規模引進海外人才埋下了伏筆。

也是這樣四處趕場的經歷,讓何庭波的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與此同時,她的職位也在一天天晉升,從高工到總工,再到中研基礎部總監。

直至有一天,任正非交給何庭波一項任務。

這個任務,後來改變了華為。

2004年,因為押注CDMA而在國內一敗塗地的華為,抓住了海外市場這根稻草,衝出重圍,開始騰出手來謀劃新的業務。

手機成為當時的不二選擇,但晶片卻一直被西方掌控。

一直專注於此的何庭波,成為了任正非眼中打開局面的人。

「給你2萬人,每年4億美金的研發經費,一定要站起來!」任正非說。

集中優勢兵力,只對準一個城牆口衝鋒,是任正非和華為一貫的打法。

雖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但對於當時只有3萬人,研發不到10億美元的華為,如此高強度的投入,還是把何庭波「嚇壞」了。

由於任正非的堅持,海思就這樣在何庭波的驚嚇中誕生了。

多年後,任正非說,華為堅持做系統、做晶片,是為了在「別人斷我們糧」的時候,有備份系統能用得上。

只要有時間,海思總有出頭的一天

雖然有人有錢,也有老闆的支持,但海思的起步卻異常艱難,最初甚至連定位也不清晰。

2006年前後,聯發科在業內首創交鑰匙(Turnkey)工程,將手機主要功能集成在一塊晶片上,大大降低了造手機的難度。

山寨機隨即在全國泛濫,聯發科也從一家DVD小廠,一躍成為比肩高通的晶片製造商。

受此啟發,海思也開始著手打造自己的Turnkey方案。

晶片開發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技術難度大,研發周期長,沒有彎道可以超車。

何庭波對此心知肚明,每次碰到難以逾越的困難,員工士氣低落時,她總是給他們打氣:「做得慢沒關係,做得不好也沒關係,只要有時間,海思總有出頭的一天。

儘管如此,海思起步時命運之多舛,還是超乎何庭波的想像。

據華為老兵戴輝介紹,任正非當初曾給海思定下目標:三年內,招聘2000人,外銷40億元。

結果,第一個目標很快就完成了,第二個目標遙遙無期。

事實上,最初三年,海思除了在數據卡、機頂盒、視頻編解碼晶片上小有斬獲外,幾乎顆粒無收。

核心的手機晶片進展緩慢,直到2009年,才發布了第一款應用處理器K3V1。

K3是登山界對喀喇崑崙第三高峰,同時也是全球第12高峰——布洛阿特峰的編碼。

但這一雄偉的名字,不僅沒能給海思帶來好運,反而見證了其跌倒。

由於採用110納米工藝,比對手落後好幾代,作業系統更選了Windows Mobile,K3V1從一開始就處境困難,甚至被自家手機廠棄用。

無奈之下,海思只好找山寨廠合作,此舉極大傷害了華為的品牌價值。

最終,K3V1以慘敗收場。

K3V1的失敗,讓華為高層痛心疾首地意識到:晶片要突破,離不開母廠的支持!

高通,因為有萬千手機廠的扛鼎,才成就一番霸業。

蘋果和三星,全球兩大手機巨頭,無一例外,都使用自家的晶片。

於是,這年底,華為整合晶片和終端業務,吹響了最後的集結號。

高傲如蘋果,也不得不為此折腰

在那之前,華為歐洲研發負責人王勁,被緊急調回上海。

這個華為研發中「最能啃硬骨頭」的人,與隊友奮戰近千個晝夜,於2010年推出首款TD-LTE基帶晶片——巴龍700。

高通最堅固的防線,被撕開一道口子。

興奮的海思團隊,在何庭波的領銜下,繼續向更高的雪山挺進。

曾經的Windows Mobile被棄用,代之以安卓系統,晶片架構也換成最流行的ARM。

在一次次反覆的測試和改進後,2012年8月,寄託著海思厚望的K3V2橫空出世。

這款號稱全球最小的四核A9處理器,採用40nm工藝,在當時算得上一款比較成熟的產品。

但與高通、三星的28nm工藝相比,K3V2仍有不小的差距。

當時,剛執掌手機業務、迫切希望擺脫華為低端定製機形象的余承東,對K3V2表達了擔憂甚至是牴觸。

而余承東的擔憂,最終變成了現實。

首款搭載K3V2晶片的D1四核手機,因為發熱量大,被網友戲稱為「暖手寶」。

各種兼容性問題更是層出不窮,以致開發人員不得不星夜兼程,從軟體層面來彌補晶片上的漏洞。

何庭波和她的海思團隊,每天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更要命的是,K3V2之後,長達兩年時間,沒有升級換代,導致其後發布的D2、P6等一系列手機,一直沿用老款晶片。

市場上,冷嘲熱諷之聲此起彼伏,「萬年海思」的調侃盛極一時。

不少人甚至幸災樂禍:這就是挑戰高通和蘋果的結果!

面對外界排山倒海般的質疑,海思內部卻出奇的安靜,只有實驗室里徹夜通明的燈火,在準備反戈一擊。

2014年初,海思發布麒麟910晶片,第一次將基帶晶片和應用處理器集成在一塊SOC(系統級晶片)里。

工藝上,也升級至28nm,追平了高通。

以麒麟910為起點,海思開始了手機晶片史上一段波瀾壯闊的逆襲。

在此之前,高通幾乎獨斷了高端基帶晶片,高傲如蘋果,也不得不為此折腰。

海思終結了這一格局。

從麒麟910到麒麟980,海思氣勢如虹,一款比一款成功,不但在工藝上領先至7nm,性能和功耗上,更比肩業內最優。

曾經被自家人嫌棄的海思晶片,最終蛻變為華為手機躋身全球第二的關鍵性力量。

從P6到P30,再從Mate 7到Mate 20,搭載海思晶片的華為手機,不斷成為爆款,還屢屢引發全球搶購。

為了這一蛻變,海思歷經各種艱辛,有時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麒麟910發布當年,那個撕開高通防線的研發猛人王勁,突發昏迷,不幸離開了人世。

我不覺得我是科學家,我是一名工程師

在人類歷史上,總有一些人,瘋狂到相信自己能夠改變世界。

何庭波和她帶領下的海思團隊,就是這樣一群人。

入行二十幾年,隨著0.5微米到7納米的變遷,何庭波的職位也一升再升,直至海思掌舵人,但她卻更喜歡自己工程師的身份,這幾乎成了她的一種信仰。

而這種信仰在2013年以後,變得愈發堅定。

那一年,正在研發麒麟950的海思團隊,前往美國伯克利大學,拜訪了胡正明教授。

當時,手機晶片性能的提升,正面臨工藝極限的挑戰。

胡正明教授發明的FinFET和FDSOI兩種技術,代表了突破的方向。

何庭波一見面,就表達了自己的敬意:「像你這樣了不起的科學家,也許很快就要得諾貝爾獎了!」

但胡正明的回答,卻多少讓她有些驚訝:「我不覺得我是科學家,我是一名工程師!」

在胡正明看來,科學家發現自然界已有的規律,工程師發明自然界不存在的東西,造福於人類。

他為自己身為一名工程師、一個發明東西的人而感到驕傲。

前輩大師的話,深深觸動了何庭波,那也是她和海思多年來的堅守。

何庭波的信仰,也是英年早逝的王勁,以及無數華為晶片事業奠基人的共同信仰。

支撐他們前進的,不是外界羨慕的高薪,而是眼看著自己設計的晶片,讓身邊的世界一點一點變得不一樣。

從伯利克歸來的海思團隊,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直接跳過20nm,上馬16nm FinFET,只為了挑戰更先進的工藝。

正是這種永不滿足、改變世界的信仰,最終成就了今天的海思:在外人認為中國人做不好的半導體領域,殺出一條血路,並不斷創造歷史。

從1996年的第一塊光通信晶片開始,何庭波就踏上了自己的工程師之旅,期間雖歷經艱辛、痛苦、孤寂和誤解,卻最終讓華為看到了未來,讓世界看到了華為。

想探索更多好玩資本故事,也可關注公眾號市界(ID:ishijie2018)


請為這篇文章評分?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