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高通的圈地運動，富士康中國廠商們都是羊

導語：

「你們的羊，一向是那麼馴服，那麼容易餵飽，據說現在變得很貪婪，很兇蠻，以至於吃人，並把你們的田地、家園和城市蹂躪成廢墟。

」

英國為了保障農民工人權利，同時也為了提振經濟，在1235年的默頓法令和1285年的威斯敏斯特法令，用特權的方式保障勞動者的利益。

農奴們變成了公簿持有農，正式翻身成為農民，擁有了土地使用權，從此不再被土地領主隨意支配，甚至可以隨意到法庭起訴自己的領主。

在這樣的法律背景下，1236年英王亨利三世授予波爾多的一個市民以製作各色布的15年的壟斷權。

這被視為世界上第一例專利，而專利權在本質上也是一種特權制度。

到了14世紀，隨著羊毛的價格大漲，英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圈地運動，土地領主們大範圍收回手下農民們耕種的土地，改為牧羊用地。

手裡特權剛剛拿穩的農民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老老實實遵守著「敞田制」，專門打開條田籬笆餵養的羊，會回頭「攻擊」自己，要將自己趕出世世代代耕種的土地。

《烏托邦》中，托馬斯•莫爾用文章開頭的一句話來形容這一事件，這成了歷史上有名的「羊吃人」事件。

今天，高通好像也面臨這樣的問題。

做為移動網際網路技術的奠基者，手握眾多核心專利技術的高通，正被蘋果為代表的新勢力，以壟斷、專利授權費不公平為由，聯合富士康、和碩、緯創、仁寶等代工廠起訴。

此前，Intel、三星也曾站隊蘋果，向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提供簡述，證明高通壟斷。

這是一場巨無霸公司之間的特權之爭！

高通的一名律師表示：「我們相信，我們正站在拳擊台上，戴著拳套，而全世界最強大的拳手正在向我們衝來。

」

高通做為CDMA、3G、4G等電信基礎標準技術的研發者、制定者，曾為了推廣CDMA技術，遠赴重洋到中國傳道講座；為了行業能夠快速發著，打開技術的圍欄，將技術開放授權給整個供應鏈。

最終，整個電信網絡市場連年翻漲，高通卻因為自己專利，被推上了被告席。

但這個事件，到底誰是土地領主、誰是農民？大家陷入到各執一詞的羅生門中。

在一片「展望未來」「朝前看」的眼光中，高通這個有著拖行業後腿商業模式的反動公司，當然難以讓普通觀眾聯想為「農民」角色。

追根究底，高通壟斷的核心問題是：現有的智慧財產權專利IP商業模式，到底在哪裡阻礙了市場的發展？是否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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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通的專利費到底有多少？

高通收取的專利費到底有多高？這一直是一個未解之謎。

有報導說，每賣出一部手機，高通都要收取10美元專利費；也有說按整機出貨價收取10%、60%的兩個版本；還有說供貨晶片額外收10美元，整機收60%，代工廠還得交一筆專利費……

總之，無論哪種方式出都比手機廠商賺得多！

可是2016年全年全球智慧型手機出貨量，集邦諮詢(TrendForce)給出的數據為13.6億部，IDG的數據是14.7億部。

而高通2016年全年營收為236億美元。

其中高通CDMA技術集團（QCT）晶片出貨量8.42億片，實現營收154.09億美元；高通技術授權部門（QTL）實現營收76.64億美元。

這跟傳言中，高通收取的專利授權費份額差得實在太遠，連最低水平對沒達到。

顯然，以上高通專利費收取額度都極度誇張，屬於謠言。

那真實的水準如何？

根據高通協議，對於面向在中國銷售使用的手機終端，高通對3G設備收取5%、對不執行CDMA或WCDMA網絡協議的4G設備收取3.5%的專利費。

這在業界被稱作「高通稅」。

但這個專利費並不是基於高通銷售的晶片的價格，而是基於整機銷售凈價的65%。

所以綜合算下來，高通對3G設備收取3.25%、對不執行CDMA或WCDMA網絡協議的4G設備收取2.275%的專利費。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這個「整機銷售凈價」並不是用戶最終購買的價格，各家手機廠商會選擇在這裡做文章，將手機產品價格分為工廠出貨價格與服務費，服務費包含了渠道費、包裝費等等。

經過廠商一番處理，「整機銷售凈價」無限接近於手機生產廠商出貨價中的裸機成本費。

不可能出現，買一款奢侈手機，高通還要分走手機上邊鑲鑽的「專利費」的情況。

即便是如此，高通收取的專利費也不低。

一台手機沒有10美元，至少也有1美元。

但跟其他大佬相比，還是比較良心的。

至少微軟也是這樣收取專利費的，並且微軟收的更多。

2014年，在一場微軟對三星的訴訟中，披露的文件顯示：三星每年要向微軟繳納10億美元的專利費用。

與三星手機平板的銷量進行核對得出，每部三星Android產品至少要給微軟繳納3.41美元的專利費！

除了整機收取專利分成外，高通還向整個智慧型手機產業鏈收取專利授權費用。

這個也不是高通獨創，Intel與微軟的Wintel聯盟，早就這麼幹了！

這樣看來，高通有資格說自己是「農民」，憑著自己的技術專長，長期耕耘電信技術領域，一直為整個市場提供優秀的晶片技術方案。

屬於開創者，理應在自己耕耘的土地上拿到應有的專利。

並且整個市場也是這樣的規則，不能區別對待。

不能整個市場有兩個農民了，所以農民的地位就被降低成了農奴。

高通能力不行，不能獨攬智慧型手機技術標準

Intel與微軟包攬了整個PC領域的技術方案，包括晶片設計製造、晶片組技術、主板技術、接口技術、硬體驅動技術等等軟硬體相關的產品技術。

其中Intel牢牢地霸占了CPU的設計生產技術、晶片組技術、接口技術等核心領域，具有很強的話語權。

當初王雪紅帶著威盛要做晶片組，被當時的Intel CEO格魯夫親自出面阻攔。

在威盛晶片組火爆之後，又迅速用專利戰將威盛打個半死。

微軟則在軟硬體生態、PC標準、OEM上有著近乎壟斷的話語權，幾乎所有PC產品都是由微軟領頭研發出公版標準，然後授權給生產廠商。

到了智慧型手機領域，局面就大不一樣了。

智慧型手機領域並不像PC市場一樣，只有Intel一家獨大，控制所有技術標準。

即便像高通這樣的霸主，也只是在數據通信起步的3G技術上有領先優勢，在晶片組、接口標準、傳感器等等重要的技術上只能算「有一定影響力」。

離控制整個市場發展，還差十萬八千里。

資料顯示，高通在CDMA上擁有包括600多項核心專利在內的共計3900項專利，占CDMA所有專利的27%，壟斷了全球92%以上的CDMA市場。

不過在中國大陸，這一比例幾乎達到100%。

電信通信技術的標準制式也是種類繁多、競爭激烈，不僅高通，老牌的Nokia、摩托羅拉、愛立信以及現在已經併入Nokia的阿爾卡特朗訊，都差不了多少。

高通一開始只是在基帶技術上有所領先，類似於PC晶片組技術，高通很長時間內都無力插手，都是由Nokia、蘋果、摩托羅拉、聯發科、博通、Marvell等這些廠商各自為陣、共同發展。

甚至智慧型手機剛剛顛覆市場的前幾年，高通的CPU技術都要遠遠落後博通、Marvell競爭對手，被戲稱為：買基帶送CPU。

後來靠著小米這樣的廠商反覆站台宣傳，名聲才一路走高。

到2012年，高通才開始緩過勁來學習聯發科的「交鑰匙」解決方案。

類似於微軟在PC領域的公版OEM方案。

另一個最明顯的差距是：Intel幾乎控制了整個電子產品市場的接口技術標準，USB、HDMI、VGA、DVI、DP等等。

蘋果也有自己的火線、lightning接口，但高通呢？全用的是國際電信聯盟ITU的標準。

這兩年，包括Google、Facebook、高通在內，有意要在Android智慧型手機上，加入最新的接口技術標準，最後拿出的方案卻是蘋果設計的USB-C。

當然，Android生態目前還在操心打造全新的模塊化接口。

放眼智慧型手機市場，蘋果在硬體上已經打磨得精細。

一個lighting接口標準的外接配件技術，搭建起了整個MFi認證生態，逼得外設市場不得不為蘋果貢上3成蘋果稅；iPhone的快閃記憶體技術完全不care什麼UFS、eMMC，直接將PC上的NVMe技術移植過來，性能表現遠超安卓競品。

CPU晶片更是自己研發，整個供應鏈所有元器件都是自己挑選供應商專門定製。

而整個Android領域，USB-C接口推廣了兩年，還只能用來充電。

要知道蘋果iPhone在十幾年前iPod的30Pin接口時代，都已經可以傳輸影音流媒體數據，差距天壤之別。

雖說Google、高通、聯發科、三星等廠商紛紛上馬，墨跡了三年的模塊化接口技術，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做是好。

高通在蘋果面前，除了一塊基帶，其他都是弱雞。

蘋果所有的元器件都是定製的，技術標準也是自己研發的。

蘋果買著高通的基帶，還要給高通專利費，甚至蘋果的代工廠也要拿出大筆專利費給高通？

這樣做，確實讓蘋果不服氣。

畢竟人Intel是有貨真價實的技術產品，拿來就可以用，掏點專利費也是小意思。

你高通憑什麼？就憑你開拓電信通信技術上功勞最大嗎？

如此看來，蘋果更像是農民的角色，高通則是電信通信技術領域的土地領主。

蘋果在電信通信技術的土地上辛勤勞作，獲得了優秀的結果，而高通這個土地領主則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隨意薅羊毛。

不過無論從誰的角度看，富士康、和碩、仁寶等這些代工廠，都是農奴的角色。

甚至只是一隻羊，接受餵養、任人宰割，只能作為血汗工廠般的存在。

那這事只是錢的問題嗎？

技術進步太快，蘋果要站在制度改革的高位

如果只是錢的問題，以蘋果接近3000億美金的現金儲備來說，根本就不算問題。

但對於法律嚴明，沒有人沒有團體為你兜底的自由市場來說，面對這樣的羅生門商業案，如果不能抓住主動權解決好，幫整個市場找到一條更好的合作路徑，那麼整個市場就會陷入無止境的惡性競爭中，最後其他公司收割紅利，而你不一定有第二次主導市場發展的機會。

就像當年「圈地運動」中的農民一樣，未能抵抗住土地領主驅趕的農民，丟掉了手中唯一的特權，成為了沒有任何話語權、連農奴還不如的流民。

而聯合起來到法庭抵抗的那部分，通過談判交換爭取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隨著工業技術的發展，一邊圈地一邊轉行，適應了全新的市場環境，成為了新一代的土地領主。

蘋果當然有意改變當下專利「特權」市場的困局，刺激整個科技行業的獲利。

蘋果對整個電子科技市場的進步速度，並不滿意。

從PC時代就是如此。

賈伯斯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一個公司一個行業狀大之後，開始變得流程化。

雖然流程化能大幅提高效率，但人人都不在乎產品。

許多產品就開始變壞。

蘋果的Lisa電腦就是如此。

所以蘋果開始招募大量熱愛最終產品的人才，雖然難以管理，但我們就是想要做偉大的產品。

1998年，賈伯斯曾意圖打造全新的市場模式，來對抗Intel。

這是蘋果第一次試圖改變美國的專利市場格局，可惜Intel實在是太強大，美國政府也看重Intel等一批技術企業就儘量從中調解，所以根本掰不過。

不過也把Intel嚇了個夠嗆！

賈伯斯領導著蘋果聯合IBM、摩托羅拉等公司組建了AIM聯盟，通過技術授權合作的模式來狙擊Intel開發全新晶片技術，但最後以失敗告終。

還扶持ARM、三星，在重量級新品iPod中啟用三星的ARM晶片，最終將ARM的晶片IP技術授權的模式發揚光大。

同時期，賈伯斯還挖來了現任蘋果CEO庫克，來管理優化蘋果的供應鏈。

庫克一開始的工作就是：將代工廠打包配售的元器件換下，然後在供應鏈上尋找最優秀的元器件生產商，進行合作定製。

產品的每一個零部件、每一個製造環節，都找產品技術能力最優秀的供應商來做。

以此來打造更多原本不可能的產品。

例如：為iPod定製的2.5寸機械硬碟以及專用的驅動晶片。

很顯然，庫克做到了。

這也是庫克能從賈伯斯手中接下CEO座位的核心原因。

在庫克出任蘋果CEO的這幾年裡，蘋果在硬體上一直處於遙遙領先的地位。

無論是CPU還是攝像頭，不管是指紋識別還是壓感技術。

而在晶片技術、基帶技術領域，蘋果也有意將各家技術進一步分解，照搬ARM的IP技術授權模式，以供產品研發廠商挑出最優秀的使用。

但這與現有的市場生態相違背，特別是與高通的商業模式相違背。

與蘋果信奉的為產品負責不同，當下的市場信奉的卻是——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三流企業做產品！

主流市場運營認為：只要你有能力做標準，你就是一個平台型企業，一定會有大量公司圍著你的標準，研發適配的產品。

但問題是，這個概念從石油工業時代開始就已經存在了，已經超過50年的歷史。

在電子工業領域，不提軟體標準，硬體標準都多如牛毛。

一個耳機產品的標準都已經上萬，你的標準還有價值嗎？

更諷刺的是：蘋果的思維被無情的扔到了三流企業里，但蘋果卻是現今世界上市值最高的公司。

很顯然，這一模式已經不適應現代消費電子商業市場。

但過去20年里，高通靠著自己的電信網絡技術，用優秀的基帶產品加專利授權的大棒，收割整個產業鏈進行技術產品適配。

靠著「買基帶送CPU」的模式，占領了手機CPU、GPU市場，乃至電源管理晶片、觸控驅動晶片等智慧型手機整機的晶片組技術。

不過至今為止，除了基帶技術以外，高通在其他晶片技術領域並不是最好的，只是靠著打包的專利授權服務成功的占領了市場而已，迫使整個供應鏈迎合自己的技術標準。

這就像當年土地領主迫使農奴為自己無償勞動，要求農民不能種植土豆蔬菜乾糧，全部改為養羊，因為這能為領主帶來更大收益！

蘋果對這種模式嗤之以鼻，畢竟這是用商業手段為自己撈利益，嚴重阻礙了技術的發展。

這次的專利糾紛是電子科技行業誕生以來遺留下的問題，20年前曾發展到一個頂峰。

當時微軟、Intel相繼迎來世紀壟斷案，最後由於整個產業還在進行快速變革，全球產業鏈還在向亞洲大遷移，再加上美國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終不了了之。

今天終於逃不了了！

現在，蘋果要延續自己在智慧型手機元器件領域掀起的變革，淘汰農奴式商戰，革掉高通的命，讓市場回歸真正的產品技術為王，讓生產研發元器件產品技術的供應鏈，獲得真正的話語權，從「農奴」翻身成為「農民」。

但蘋果真有這個能力嗎？

蘋果能解決專利市場困局嗎？還是自己也不乾淨？

夢想是好的，邏輯也是對的，但不一定蘋果就是完美正義的。

就像15世紀的「圈地運動」一樣，土地領主圈自己的地也同樣是抱著「正義」的理由——發展經濟。

因為當時歐洲人口飛速上漲，對羊毛的需求量也節節攀升，羊毛價格太高許多人都買不起。

多養點羊薅羊毛，對大家來說都好。

但農民手中的田地都是籬笆圍起來的分散小塊，必須要重新圈地。

最後，土地領主們具體執行的時候，就是拿著皮鞭、騎著馬、領著一大幫人，直接衝到農民家裡驅趕拆遷。

現在蘋果也是同樣的方法，直接停了現在應付給高通的專利授權費用，而且還向法院遞交文件，請求案件審理期間，自己及幾家代工廠都不在支付高通專利費。

同樣的，按照蘋果的思路，高通只需要提供最優秀的產品或者技術授權，變成自己手下的一個農民。

那現在全球的智慧型手機市場裡，就只剩下蘋果擁有最優秀的晶片、晶片組、傳感器、接口等技術——並且還不對其他廠商開放。

最後的結局只會是，蘋果進一步一家獨大，形成壟斷，其他公司技術差距太大更沒有出頭之日。

更何況，蘋果已經開始大手筆向供應商壓價了。

這相當於其他廠商是小農民，被舉著正義旗幟的土地領主蘋果，衝進家門、拆了房子、推倒了籬笆。

同時，高通等其他廠商，也在積極研發新產品技術，努力爭取領先地位，從來優化行業生態。

現在整個智慧型手機電子市場的實際情況是：無論蘋果、三星，還是高通、聯發科，乃至華為小米魅族以及整個產業鏈，都在積極研發前沿的技術功能產品。

人臉識別、虹膜識別、雙攝AR、多核省電、超聲波識別、壓感觸控、多叢音效、mic陣列降噪等等產品技術層出不窮。

並不是只有蘋果一家技術最牛，所有人都得為他讓路，所有公司都有機會靠著自己的能力改變行業規則，蘋果沒有特權。

雖然蘋果引領技術發展方向的優勢明顯，但其他家也各有各的優勢。

更何況，這個世界並不是只看中最優秀的技術，同樣更在乎更具有性價比、更廉價的技術。

這些都是推動社會進步的保障。

蘋果只是代表其中一種行業未來，並不是全部。

其他廠商也並沒有不思進取。

雖然高通這樣的廠商，利用規則依靠商戰技巧，來控制「奴役」供應鏈企業，確實不符合行業向前良性發展。

但一切都在逐漸發生變化！

被「奴役」的供應鏈也在一邊消化高通們授權的技術，一邊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努力爭取話語權，夢想靠技術取勝。

在行業發展還未成熟之時，還不能一刀切除舊模式，否則受傷更大的只會是這些正在努力的供應鏈廠商們。

「圈地運動」轟轟烈烈200年之後，自動紡織機被發明出來，徹底改變了整個社會的市場環境！農民們積極進入工廠，更願意配合土地領主們進行圈地。

而一部分農民也通過各種方式加入了圈地的行業，一部分成為了工廠主。

於是，人們開始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所以妄想「犧牲高通一個，幸福整個世界」的想法，在市場技術並不成熟的情況下，更多帶來的只會是災難，不可能是想像中的幸福美好。

而等到市場技術真正變革的時刻，一切轉變自然順理成章，產業鏈里所有人都會站到同一起跑線上，發展全新產業，不會再有犧牲不犧牲的問題。

但是，如果當我們真的走進了全新的市場變革時代，可是卻沒有接受與創造更優秀商業制度的眼光與能力，那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農奴」的地位上。

甚至在更先進的商業模式出現之後，連當「農奴」的權利都不復存在。

最多只能帶著一小撥人，每天看著新聞中光鮮亮麗的大佬，暗暗的麻醉自己。

最後，回到這場蘋果訴訟高通的壟斷專利案上。

他的核心還是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如何判定高通的專利授權模式，如何界定晶片組標準專利。

在售賣晶片的同時，怎樣對待晶片相關的專利服務，以及多產業鏈上下游的專利重複授權問題。

這場案件，蘋果一方並不一定會贏，畢竟高通的專利運營模式屬於業內通用的操作方法。

高通在電信通信領域也遠遠不到一家獨大的程度。

只不過蘋果在運作供應鏈、研發技術多年後，已經可以拋棄高通這個產品技術供應商。

但好的一點是：由於高通的技術實力並不像Intel那樣厚實，同時又有蘋果、富士康等一干大佬坐鎮，無論如何這一次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也躲不過，重新審理產品設備與配套標準之間的裙帶關係，特別是電子行業中——晶片、晶片組、數據接口等——產品技術間的產品標準專利區隔。

到時候，產品才能真正回歸到拿技術能力說話的時代!

風暴已經到來，法院必須解開難題

現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已經接受了這次訴訟。

這代表著，美國司法必須就現有的專利體製做全新的解釋，對於以往未能涉及的領域要給出完整的判例，以規範整個市場。

蘋果高通的專利訴訟案一旦宣判，對於美國乃至全球專利市場都是一次全新變革，將影響全球市場秩序。

意義重大。

蘋果意圖掀起新的市場洗牌風浪，來淘汰舊的商戰模式，但蘋果只是給出了未來市場發展的方向，並不能代表整個市場的利益。

除了蘋果之外的所有手機廠商，特別是國產手機廠商，還在吃著高通的牙惠，靠著高通技術的滋養發展壯大。

甚至整個智慧型手機產業鏈，都要靠著高通的產業技術力量，穩定向前發展。

所以「死了高通，肥了自己」的這種理想，在當下是不可能實現的。

那麼，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是否願意像當初英王亨利三世一樣，賦予富士康、和碩、仁寶等等這些「農奴」特權？讓這些一線勞動者贏得市場話語權，從而真正推動技術的發展。

這將是一件歷史性的事件。

這不僅僅是專利市場的變革，還將是商業文明的一次重大變革，對整個社會都有極為深刻的影響。

相當於商業世界打掉了至高無上的特權，擺脫封建奴隸制進入全面法制的時代，所有的公司都有了最低保障。

用法律制度打破商業市場的天塹門檻，使得普通人都有機會贏得商業上的成功，階層固化也因此逐漸銷匿。

你看，這樣的結果，與現在蘋果夢想中「全行業都是最專業的人才、大家都在追求極致產品技術」的未來，完全背道而馳。

但在即將到來的工業水平中，每個人都有機會拿到最適合自己的定製產品。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未來。

英王、土地領主、農民、農奴、羊的角色還在世界上輪番轉換，誰都不是絕對正義的英王，誰都無法代表絕對的正義，因為這是一種特權。

在通往未來的路上，我們不需要抓住一個暫時是反動土地領主角色的個體或群體，群起而攻之。

因為他們倒下並不會讓我們手中獲得權力，我們也不會真的獲得利益。

只有賦予農奴能夠翻身成為農民的權利，當這項權利離農奴們越來越近，整個市場就會變得越來越成熟，而不是陷入無休止無意義的商戰中。

所以，今天的我們，是應該以這次規模龐大的商戰而興奮呢？還是應該靜坐期待正在進行的歷史性審判？

文/水上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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