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為什麼會冷落越南？

據《華爾街日報》消息，越南政府有關部門撤銷了之前向台灣富士康集團頒發，在越南興建一家造價2億元手機生產廠的投資許可。

表面上看，越南政府拒絕了富士康，但本質上來講，是富士康冷落了越南人民，事實上，對於一個人口急劇增長，且青年人口學歷、技能相對偏低的國家，富士康的魅力是絕逼無法抵擋的，僅僅一條iPhone的組裝生產線，就能直接創造500個工作崗位，而由這500個工作崗位衍生出來的配套從業者據說要高達750個，這些人給富士康的員工理髮、蒸包子、煮雞蛋，蓋日租房，並替他們準備保險套…這種模式下，富士康所到之處，政府無不夾道歡迎，越南自然也不例外。

這次手機項目遭遇撤銷，更多地源於工程進度緩慢，讓當地有關部門看不到希望，而且背後也有其他一些企業遞交了投資報告，分手也是情理其中的事兒。

隨著中國大陸人力成本不斷上升，富士康、三星等世界知名企業不得不開始籌劃在東南亞興建工廠，以期發現更廉價的勞動力。

坦白講，富士康準備在越南開設的手機組裝廠，單從2億元的投資金額看，這個項目並沒有太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趕不上鄭州航空手機生產基地的一個區的投資，但這個項目的重要意義在於驗證越南的手機組裝能力以及配套的供應鏈效率。

好在，驗證沒有成型，對於中國大陸倒是個不錯的消息，最起碼，富士康手機項目敗走越南，會在一定程度上延緩大陸製造東南飛的速度，留下一些喘息的機會。

東南飛，富士康為什麼冷落越南？

其實，富士康早在2008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同越南相關部門接洽，而且幾年下來在越南北部的的北寧、北江等地興建了一些廠區，主要生產顯示器、電腦零配件，人數規模大概在5000人左右，嚴格遵守法律規定，給員工上足了保險，算得上當地不錯的企業，更重要的是，越南幾乎是全世界工資最低的地方，他們在2013年的平均工資摺合成人民幣為1300元，民營企業人均工資為1160人民幣，當年執行的最低工資標準為720元人民幣，相同的工作，中國大陸流水線工人的工資，則連續突破1800元、2000元等大關，可以說，低廉的人力成本曾是越南同中國大陸競爭最大的殺手鐧。

但令人意外的是，越南沒能進一步吸引富士康擴大投資，這裡的原因早就超過了「工人薪水」的範疇，而是夾雜著政治手段、投資邏輯、乃至工人文化的相互較量。

眾所周知，郭台銘這幾年一直都沒閒著，最大的動作莫過於代工廠內遷，更確切地說，在中國內陸興建了大量的新工廠，包括鄭州、成都、廊坊等地，此外，富士康在大陸工廠積極推進自動化、加速轉型電子商務，聯合黑莓推一些自由品牌，這些都消耗了大量的成本，越南投資的事兒就只能暫時排到後了；另一方面，越南有廉價的勞動力，但相關部門的支持力度明顯不如中國內地各省份，比如河南省政府幫助富士康興建廠房，幫助他們招聘工人，只要出口額上去了，政府甚至能給一些補貼，當然，他們會通過提高房價、物價等手段，把這些成本轉嫁給老百姓，顯然，越南有關部門還沒有這麼成熟的運行機制，更讓人尷尬的是，越南時不時地爆發「反華遊行」，使得投資者心有餘悸。

相比之下，印度、印尼等國家，雖然偶爾也不待見華人，但在市場規模、供應鏈效率方面都要好於越南，加之，小米等中國手機製造商高調進軍印度市場，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代工廠的選址結果，不巧的是，傳說中小米的代工廠就是富士康，可以說，富士康在越南建廠不是不好，但不是最好。

談到越南的時候，一般人腦海里蹦出來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戰爭，比如抗法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越南戰爭等等，兩百年多來，越南參與戰爭的次數要比巴西參加世界的次數還要多，更悲催的是，他們每次都讓戰火燒到家鄉，法西斯們的飛機、大炮不斷摧殘著這裡的森林、河流和剛剛建好的基礎設施，以及那裡的年輕人。

對於一個剛從戰火噩夢中醒來的的民族來說，沒有經歷過改革開放，沒有見過太多的錢，所以，他們對工資的要求不高，同時，對生活品質要求也不高，據說廣西那邊有媒婆專門從事介紹越南新娘的生意，那些付不起彩禮的單身狗僅需5000元就能娶到一個漂亮的越南新娘，而這個新娘的感覺就好像是鳳姐嫁給了歐巴馬…筆者一位朋友曾去越南做生意，那裡的男人普遍生得矮小，皮膚又差，提前衰老症狀明顯，更要命的是，學習能力和專業技巧根本無法同中國大陸工人相比，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可能很難滿足富士康變態的生產效率，而且不會如中國工人主動要求加班，他們內心還保存著自己的信仰，這是好事兒，但對於工廠管理者來說不是好事兒。

事實上，富士康在海外興建工廠，遇到最大的挑戰就是工人文化的建立。

當全世界都在休假的時候，只有中國人在上班，沒有哪個民族會像中國一樣，為了加班費幾乎放棄一切，包括愛好、信仰以及自己的身體，越南不會，印度、印度尼西亞、巴西都不會。

世界工廠，中國製造的天時地利人和

業界之所以如此關注越南代工項目，最大的擔憂在於怕這些人搶走了中國工人的飯碗，這看上去有點杞人憂天的味道，畢竟，全球90%的代工任務依舊要在中國大陸完成，而且從現在的狀況看，跑去東南亞的代工廠都沒有太耀眼的成績。

事實上，中國大陸能成為世界工廠，絕對不僅僅是因勞動力廉價，而是有其獨一無二的社會背景，關乎政策、制度，人性以及前文所提到的工人文化。

自上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沿海形成了「黃金遍地」的局面，政策一度鼓勵發展製造業，短短20年的時間，中國沿海可服務於製造業的資源被深度開發了出來，包括沿海的勞動力、環境資源、交通資源、政策資源等等，加上，整個社會處於轉型期，把整個中國工人都逼瘋了，大家樂於加班、痴迷於加班，從而賺取更多的收入，正是綜合了大量的特有因素，才架設起一條條永不停歇的流水線，最終成為旁人難以匹敵的世界工廠。

製造業在向東南亞遷徙的過程中，最容易的就是資本投資，但如富士康這樣的代工大王，也常遇見捉襟見肘的情況，就更不要提其他小工廠了，搞定了資本之後，相關的設備、技術、流程也能通過培訓快速傳承起來，海外建廠最大的難點其實在於工人企業文化的培養，而這恰恰是最直接影響生產效率、品質的核心要素，但沒有辦法，這需要長時間的沉澱與積累。

除了擔心越南人之外，我們更應該顧忌的是，已開發國家對高端製造業的掌控，這才是最致命的。

歐美已開發國家不僅把持著上游的品牌資源，掌握著整個產業鏈最高的話語權，同時，機械化、自動化也領先於中國，一個工業4.0就讓德國全面復甦，加上，美國的信息2.0也具有極強的競爭力，《財富》上的一項數據表明，美國的製造成本幾乎追平了中國大陸，奪走了我們最後的自尊。

（科技新發現 康斯坦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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