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侵占唐努烏梁海史—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

筆者近期在研讀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七編》時，發現了蘇聯侵占唐努烏梁海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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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近期在研讀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七編》時，發現了蘇聯侵占唐努烏梁海（現圖瓦，爲俄羅斯加盟共和國）的史料。

經整理成文，作史料分享。

爲方便大家看懂本文，文末將進行解讀總結。

史料來源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七編》戰後中國（一），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1981年9月第1版第713-717頁。

歡迎轉載！請注明文章來源：抗戰史記 一．蘇聯吞我唐努烏梁海三步驟 1.史籍中的我國唐努烏梁海 唐努，山名，爲阿爾泰山之大支幹；唐書作爲唐麗嶺，元秘史作倘魯山，起烏布薩泊西北，自西而東，爲哈拉莽鼐，化漢台，伊都克溫都爾等山，皆在烏布薩擋大以北，伊克穆河之南；科布多，烏梁海之界山也。

烏梁海，部落名，即明時兀良合部族，原居于今河北省長城外，即蒙古東部地方，爲乃顔，福余，泰甯三衛，嗣以叛變，經明宣宗親率大軍討伐，擊敗之，乃逃亡至今外蒙古之西北部。

清何秋濤（1823-1862，清朝地理學家—筆者注）著征烏梁海述略稱其，在蒙古諸部之北，而役屬于蒙古諸部，大抵蒙古事遊牧，非平原曠野弗便，烏梁海事采捕，非深山密林弗便也。

瀚海以外，迤南賓內紮薩克，多平原曠野，喀爾喀蒙古（即外蒙古族）居之，迤北近俄羅斯，多深山密林，烏梁海居之。

以故烏梁海種人與俄羅斯尤密爾。

有我朝所屬之烏梁海，歲以五貂貢于我朝；有俄羅斯所屬之烏梁海，歲以五貂貢于俄羅斯。

其附近邊境者，又有彼此各取一貂之烏梁海。

至雍正五年，始議停止，然俄羅斯仍征一貂如故；我朝亦姑置勿聞也。

又尼布楚城，本我茂明安蒙古舊地，其樹林中亦多烏梁海人。

康熙28年議界，割屬于俄羅斯，然此皆未嘗征，所征者乃屬准噶爾之烏梁海也。

……康熙54年，紮薩克博貝言，准噶爾不靖，恃烏梁海障之，乞住招，若抗節以兵取……上准其議，從之；此征唐努烏梁海之始。

9月，烏梁海頭目和羅爾邁率屬降。

……雍正28年後（雍正沒有28年，原文如此。

不排除乾隆28年—筆者注），烏梁海感沐聖化，永遠綏谧。

今種人之著名者有四：曰唐努烏梁海，凡45佐領；曰阿爾泰烏梁海，凡七旗；曰阿爾泰諾爾烏梁海，凡二旗。

分隸于烏裏雅蘇台之定邊左副將軍及科布多之參贊大臣，以地在卡倫之外，密迩俄羅斯，禁止商民前往貿易，惟赴各城納貂之便，許與民市，仍應禁賒借雲。

上述之烏梁海三部中，第二部阿爾泰烏梁海今屬新疆之阿山道，第三部阿爾泰諾爾烏梁海則因1864年（同治3年）中俄劃界，簽訂西北界約計10款，其第1款規定自薩寶達巴哈起至蔥嶺劃一直線爲界線，線之東南屬中國，線之西北屬俄國；于是此一區域便因主其事者之颟而劃入沙皇版圖之內。

現所論列者乃第一部之唐努烏梁海。

現在唐努烏梁海之地，據清朝續文獻通考320卷所載，爲漢堅昆，唐黠戛思之地。

東界俄羅斯國伊爾庫次克省；南界外蒙古賽音諾顔部，紮薩克圖汗部及科布多；西界俄國托穆斯克省；北界俄國葉尼賽斯克省；東南隅界外蒙古土謝圖汗部。

又查文獻通過339卷子所載：堅昆，魏時聞焉，在康居之西。

而文獻通考348卷所載，則黠戛斯，古堅昆國也，地當伊吾之西，焉耆之北，白山之旁；或曰易勿，曰結骨，其種雜丁令，乃匈奴西部也。

匈奴封漢降將李陵爲右賢王，衛律爲丁零王。

後郅支單于破堅昆，于時東距單于庭7千裏，南車師5千裏，郅支留都之，故後世得其地者論爲結骨，號纥骨，亦曰纥扢斯雲。

……唐貞觀22年，其君已入臣……至宣宗大中元年诏鴻盧卿李業節冊黠戛斯君長爲英武誠明可汗。

又唐書稱黠戛斯人，青發，哲面，綠瞳，當爲突厥人與蒙古人之混合。

2.恰克圖條約訂明該區屬中國 由于以上的史籍，更因1727年（雍正5年）的中俄恰克圖條約，訂明該區爲中國領土之一部，該區人民現在在宗教上和生活方式上亦皆接近蒙古人民，是則無論在曆史，在地理與在民族方面，均屬于我國。

然沙皇之俄國政府竟一度強稱唐努烏梁海人爲俄國戈薩克後裔，因犯罪而逃亡至此，其完全失實，自不待言。

來源秦孝儀《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七編》戰後中國（一）第715頁 3.1912年開始侵略行動 俄國之控制唐努烏梁海實施始于1912年之初。

當庫倫宣布獨立後未幾，唐努烏梁海即表示效忠于庫倫活佛。

這自然出自俄國的導演，不過俄國之對待唐努烏梁海即與對待外蒙古不同。

其理由有四：1.因唐努烏梁海東北三面均與俄國接壤，只有南面及東南隅與外蒙古交界，而其與中國地內之交通必須經過外蒙古。

外蒙古即宣布脫離中國而獨立，則唐努烏梁海孤懸塞外，與中國的交通斷絕，故立意早日並入其版圖，與對外蒙古之尚須經過一二階段者不同。

二，俄國一貫的政策是盡量吞並與其接壤之地，而于暫時不便吞並之領近國家辄造成附庸或緩沖之局勢。

三，則爲加強對外蒙古之控制，必先吞並唐努烏梁海俾俄國的邊界進一步與外蒙古相接。

四，則環繞外蒙古的唐努烏拉山高度大致在三千公尺以上，爲有利于防守的邊界，將唐努烏梁海並吞入版圖以後，蘇俄的直接邊界將更堅強。

俄人基于上述的理由，于是對于外蒙古與唐努烏梁海之間無時不使之分化，且不願作同等的待遇。

其最初所表現者即爲1912年11月3日俄蒙協約在庫倫簽訂時，極力支持外蒙之自治，惟不肯支持外蒙並入唐努烏梁海之要求。

1914年7月，俄國迳向唐努烏梁海的代表表示，俄國願意保護他們的人民，但他們有與任何外國—包括蒙古—維持任何關系的責任。

又1913年的中俄聲明，與1915年之中俄蒙古的恰克圖條約，雖承認中國對于外蒙古之宗主權，而未嘗確定唐努烏梁海的關系，此在中國或認爲唐努烏梁海與外蒙不分，而在俄國實故意規避，以遂他圖。

4.1921年制造獨立 1921年外蒙再度宣布獨立，中國軍隊在外蒙及唐努烏梁海者重被驅退，蘇俄政府便于是年11月承認唐努烏梁海之獨立；唐努烏梁海之名稱亦改爲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

但1924年唐努人民又宣布他們與外蒙古合並，蘇俄竟派兵前往鎮壓，對若幹遊離分子加以整肅，一面爲安撫外蒙古人之情感，將唐努境內人煙稀少的1個小地區名爲達哈特者劃歸外蒙古。

嗣又使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與蒙古人民共和國以俄蒙協約爲範本，訂立兩國間的友好條約，于1926年8月簽訂。

此舉除略具敷衍兩份國的作用外，並杜絕兩份國再度之合並。

不久，蘇俄迫令唐努與之訂立蘇唐友好條約。

依照該約之規定，唐努在事實上益成爲蘇俄領土之一部分；尤其在1930年（應爲1931年—筆者糾正）日本強占中國東北後，蘇俄藉肇事須加強西伯利亞之軍事化，外蒙古唐努均應與西伯利亞一致准備，于是駐軍，移民，伐林，開礦，均由蘇俄大舉在唐努境內積極進行。

5．1944年合並入蘇俄 1944年，蘇俄更進一步，慫恿唐努共黨召開議會，決議請求合並于俄國版圖。

蘇俄除立時在事實上接管唐努外，至1948年3月，其最高蘇維埃討論修正憲法時，決議將唐努拓跋共和國並爲蘇維埃共和國六自治區之一，于是不僅在事實上，而且在形式上，也將唐努烏梁海全境吞並了。

我國政府遂于1948年5月7日由駐蘇大使就此事對蘇俄提出嚴重抗議，而蘇方竟置之不答。

6．亟欲使外蒙步唐努烏梁海後塵 這便是唐努烏梁海自被蘇聯慫恿脫離中國以來所遭遇的命運；這也是許多民族受蘇俄控制者定然會遭遇的共同命運。

其演進的程序，幾乎是無例外的，分爲三個步驟：第一步是由蘇俄利誘威脅兼施，使之脫離本國或宗主國；第二步是像傀儡一般，被扮演爲一個獨立的人民共和國；第三步是被威脅自請並入蘇俄的版圖，而蘇俄尚故意做作，須經過一個時期和他們之所謂法定手續，然後正式接納。

這三個都是必經的步驟，不過每一步驟的進程有遲速之不同。

唐努烏梁海現在已完成其三步驟；外蒙古則仍暫留于第二步驟之中。

不過，民主世界如聽蘇俄一意孤行，外蒙古之進至第三步驟是無可避免的。

1952年5月26日脫稿。

錄自中央黨史會庫藏史料 侯騰呈蔣介石唐努烏梁海節略（附圖） 二．國防部第二廳之報告 （1）國防部第二廳廳長侯騰呈蔣介石報告蘇聯廣播歸並唐努烏梁海並附“唐努烏梁海問題節略” 時間：1948年4月23日 事由：爲莫斯科廣播“唐努圖溫共和國”並入俄羅斯聯邦，似應在外交上有所表示，簽請鑒核由。

據偵獲莫斯科本年3月27日廣播摘稱：“俄羅斯聯邦最高蘇維埃本屆會議，通過聯邦1948年修正憲法有關國土要案，唐努圖溫共和國並入俄聯”等語。

查唐努圖溫共和國，原爲我唐努烏梁海之西部，向非庫倫外蒙政府所屬，尤其蘇聯領土，前此蘇聯予以占領，我迄無行動，此際在外交上似應明確表示，保留對蘇俄提出交涉之權利，所見當否？理合呈唐努烏梁海問題節略（附圖）1份。

敬祈鑒核。

謹呈。

附呈唐努烏梁海節略（附圖）一份 國防部第二廳廳長侯騰（印）呈，1948年4月23日 請主席（指蔣介石—筆者注）指示：先交外交部核議，並饬國防部第二廳將民3，民9，民15，民32各年蘇方對唐努進行侵略時我方所取對策詳報。

1.釋名 烏梁海即兀良哈之轉音，共分唐努，陶吉，薩爾吉格，庫蘇古爾，肯木次克等五旗，因清室給唐努印信，各旗皆間接受其控制，故冠名“唐努”。

2.沿革 唐努烏梁海原爲中國領土，系蒙古地方之一部，惟向有別于外蒙喀爾喀四部，不隸庫倫辦事大臣。

清末帝俄勢力東漸，俄入經商狩獵該區者日多。

辛亥革命庫倫獨立，該區在帝俄慫恿援助下亦自行獨立。

至民國三年，帝俄宣布唐努烏梁海爲其保護國。

翌年，中俄蒙恰克圖會議，俄方避免涉及，唐努烏梁海問題並未解決。

1920年，蘇聯新政府成立，赤黨侵入，組織唐努烏梁海人民革命黨政府；同年12月12日宣布爲“杜芬人民共和國”，蘇聯一面宣布廢除帝俄對該區保護國之權利，一面與“杜芬政府”訂新約，特准俄僑組民團，實即變像之派遣軍。

嗣我政府派員深入該區宣撫收複。

迨民國15年乘中樞無法兼顧，複與庫倫蒙古政府訂約，割庫蘇古爾爲庫倫政府之庫蘇古爾省，聲明脫離外蒙。

至此蘇聯以民族解決爲手段，已達到割裂我邊陲各別控制之目的。

蘇聯以共産國際指示其杜芬人民革命黨，策動加入農民國際，少共國際，以保證社會主義之建設成功，于1943年遂取消其獨立，列爲蘇聯之一自治邦。

1945年蘇聯大選時，首將唐努列爲第299選區，但蘇聯猶認爲不足，乃于1948年3月17日莫斯科廣播宣稱：俄羅斯聯邦最高蘇維埃本屆會議通過唐努圖溫共和國（按即杜芬自治邦）並入蘇聯，是以唐努烏梁海竟並入俄羅斯聯邦之一部。

複按中蘇盟約，僅規定庫倫外蒙喀爾喀四部之地位，對于唐努烏梁海之地位惜未具體提及，含糊過去，實際適時檢討，以免自陷于默認之境地。

錄自總統府檔案 現圖瓦共和國阿拉丹.馬迪爾國家博物館（來源于網絡） 三．史料解析和總結 唐努爲山名，即現圖瓦共和國之唐努烏拉山。

烏梁海爲部落名，即明朝時兀良合部族。

在漢朝時稱堅昆，唐稱黠戛思。

唐貞觀22年（即公元648年），已稱臣。

明宣宗大中元年冊封黠戛斯君長爲英武誠明可汗。

可見唐努烏梁海主權自古就屬于中國。

唐努烏梁海部落原居于蒙古東部乃顔，福余，泰甯三衛，明宣宗時叛變，經明宣宗親自討伐而逃至今外蒙古西北部。

後爲中國藩屬國“歲以五貂貢于我朝”。

唐努烏梁海共有唐努，陶吉，薩爾吉格，庫蘇古爾，肯木次克等五旗，因清室給唐努印信，故各旗皆接受其控制。

筆者另查到現唐努烏梁海面積爲16.86萬平方公裏，人口32萬（截止2020年1月）。

康熙54年（即1715年），清朝爲征伐准噶爾，決定先征討唐努烏梁海。

是年9月烏梁海頭目和羅爾邁率部投降。

清雍正年間，烏梁海由三部組成，爲唐努烏梁海，阿爾泰烏梁海和阿爾泰諾爾烏梁海。

阿爾泰諾爾烏梁海于1864年中俄劃界時，薩寶達巴哈起至蔥嶺之西北劃爲俄國，東南歸中國。

1727年，中俄《恰克圖條約》時，唐努烏梁海劃定爲中國。

但沙皇俄國竟誣稱“唐努烏梁海人爲俄國戈薩克後裔，因犯罪而逃亡至此”。

1912年，外蒙古在沙俄政府誘使，扶持下宣布“獨立”。

唐努烏梁海表示並入外蒙古。

但蘇聯爲控制外蒙古，且唐努烏梁海三面與俄國接壤，基于戰略考慮。

積極分裂侵占唐努烏梁海。

遂于1914年7月單方面宣布唐努烏梁海爲其保護國。

1915年中俄蒙恰克圖會議，俄方極力避免涉及，造成唐努烏梁海問題未能解決。

1921年外蒙古再度宣布“獨立”，蘇聯則同時承認唐努烏梁海獨立，並改名爲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1948年侯騰報告中稱“杜芬人民共和國”，本文以1952年中央黨史會庫藏史料爲准）。

1924年，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單方面宣布與外蒙古合並，竟遭到蘇聯軍隊武裝侵略，“歸蒙”分子遭到“整肅”。

之後唐努烏梁海被蘇聯完全控制，也走上了被吞並的惡運。

而作爲補償，竟將達哈特者割給外蒙古。

1926年8月，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與蒙古人民共和國簽訂所謂“友好條約”。

不久又與蘇聯簽訂“蘇唐友好條約”。

九一八事變後，蘇聯軍隊借防禦日本侵略，駐軍唐努烏梁海，並進行經濟，資源侵略。

完成了實質性的軍事占領。

1943年唐努拓跋人民共和國宣布取消其獨立，列爲蘇聯之一自治邦。

1945年蘇聯大選時，首將唐努列爲第299選區。

最終在1948年3月17日，唐努烏梁海並入蘇維埃共和國六自治區之一。

1945年《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簽訂 慶幸的是1945年，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和蘇聯政府簽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時，雖承認外蒙古獨立，但並未提及唐努烏梁海的歸屬問題。

而1948年5月7日中華民國駐蘇大使就此事對蘇俄提出嚴重抗議，堅持唐努烏梁海主權，而蘇方竟置之不答。

至今中國台灣方面也未承認唐努烏梁海爲俄羅斯聯邦加盟共和國。

新中國成立後，中蘇，中俄兩國也未提及唐努烏梁海的歸屬問題。

這也爲收複唐努烏梁海，留下了法理依據。

但唐努烏梁海三面被俄羅斯，一面被外蒙古包圍。

要收複唐努烏梁海，最好先收複外蒙古。

否則孤懸于外，就算收複，也難以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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